作者: 来源:44118太阳成城集团 时间:2024-11-06 阅读次数:次
2024年11月5日晚,哲学社会科学一级教授、北京大学现代中国人文研究所所长、中央文史研究馆馆员陈平原教授做客我校罗山讲堂,以“为何读书,以及如何读书——两个甲子的阅读记忆”为题讲演,太阳成官网院长、图书馆馆长孙良好教授主持,来自校内外的200余人参与听讲。
主持人孙良好教授用“十年之约”“联袂而来”“三位一体”三个词介绍了陈平原教授与罗山讲堂的因缘。第一,“十年之约”是指陈平原教授接受了孙良好教授十年之约的邀请,自2014年春天做客罗山讲堂后,再一次来到了44118太阳成城集团;第二,“联袂而来”是指陈平原教授与夏晓虹教授这对中国文学研究界的“神雕侠侣”,自2014年4月15日晚上在温大图书馆分别以“烽火连八年,弦歌抵万金——中国大学西迁的历史及精神”和“二十世纪秋瑾文学形象的变迁”为题讲演后,再次联袂来到44118太阳成城集团。第三,孙良好教授认为陈平原教授是集文学、大学、读书为一体的学者,他说:“陈平原教授是国内少有的文科一级教授,不仅是文学研究的大家,也是大学研究的大家,还有很多与读书相关的著述。在我看来,文学、大学、读书在陈老师身上是三位一体的,是水乳交融的。”
谈论读书是一个有趣的话题。陈平原教授讲道,自1995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4月23日为“世界读书日”以来,今天的中国已成为全世界最热衷于读书节的国家。但恰恰只有比较弱势的,才须设立节日来纪念,比如劳动节、妇女节。读书在今天变成一种弱势,陈平原教授认为我们有必要借助各种节日,从政府到大学再到民间机构,通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来呼吁并“谈论读书”。
对陈平原教授而言,谈论读书是需要因时因地,根据听众的需要来谈论的,他更倾向于使用随笔而非专著,关注阅读的视野、心态与趣味,特别注重场合与听众。此次讲演,陈平原教授选取了其独立或合作选编的《读书读书》《爱书者说》《君子博物》三书里的十八家与相关作品(鲁迅《随便翻翻》、郑振铎《访笺杂记》、朱自清《伦敦杂记·三家书店》、叶灵凤《书痴》、陈从周《苏州网师园》、李洪林《读书无禁区》、沈从文《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引言》、唐弢《“拙的美”——漫谈毛边书之类》、黄裳《琉璃厂》、金克木《书读完了》、孙犁《买<世说新语>记》、孙机《中国早期的眼镜》、陆文夫《得壶记趣》、范用《谈文学书籍装帧和插图》、王世襄《望气与直觉》、陈平原《怀想三十年前的“读书”》、赵珩《博物君子今何在——文人与收藏》、韦力《失书记·得书记》),涉及读书的方方面面——读书人、读书生活、读书的工具与方法以及延伸出来的收藏的兴趣等等,为听讲者呈现现代中国人两个甲子的阅读记忆。
陈平原教授讲道,所有人谈读书都会说读经典,但每个人对经典的理解不同,有的人说儒家是经典,有的人说佛家是经典。若读书只读经典,眼光就会狭隘,因为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好坏、高低、雅俗。在《随便翻翻》中,鲁迅认为读书不是只有一种方法,除了正襟危坐式的求知阅读外,还有一种消闲的阅读——随便翻翻。郑振铎先生不仅是文学研究会的主要成员,还是一位藏书家,喜爱书籍,尤其关注版画,《访笺杂记》就主要记叙了他的访书记,涉及中国版刻艺术、文人的趣味、以及读书人如何交往等内容。对于朱自清,陈平原教授认为虽然其进入中学语文课本的《荷塘月色》《背影》等受到很多读者的喜爱,但他更喜欢他那些专门为中学生写作的域外游记,欣赏他细致的观察与语言的选择,认为这类游记、随笔更具有文人的兴趣与学者的眼光。对比前面三位,叶灵凤相对较少人知晓,他是一位“洋场才子”,阅读了很多西方书籍,陈平原教授通过举例其《书斋趣味》里“封了炉火”的场景来说明,在某种意义上,叶灵凤是将英国读书人的趣味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陈平原教授认为,以前读书人看文章看散文往往看作家、诗人的多,看画家、建筑师、考古学家以及其他职业的作品少。因此,他向大家推荐古建筑园林艺术学家陈从周,认为园林是把文章的趣味写在大地上,借助风月山水来表达文人趣味的世俗的艺术,外行人看会觉得很简单,内行人则是觉得处处惊心,里面蕴含了很多东方的审美趣味。接着,在提到李洪林的时候,陈平原教授讲道,如果说84年的改革开放、思想解放有什么标志的话,在政治场域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文化场域则是《读书无禁区》,《读书无禁区》这篇文章影响了一个时代,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纯”,重要的是审视与判断“好书”的能力。
“我们知道所有的人读文章都会遇到一个问题:一大堆文字描述出来的服装到底是什么样子?”沈从文因为工作的便利,从五十年代开始把历代服饰资料进行排比,用图像方式叙述出来,写成了《中国古代服饰研究》这本专著。陈平原教授认为,《中国古代服饰研究》这本著作与其过去所写的文学作品有相通之处,这本著作具有一个长篇小说规模,实际上是内容近似,但风格不一、分章叙述的散文,这种小说家整体与片段的写法对于我们论文专著的写作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接着,陈平原教授通过唐弢的《“拙的美”——漫谈毛边书之类》谈论了毛边书的“拙的美”,认为毛边书虽然为图书管理员、书店老板不喜,但却展现了毛边书喜爱者的阅读趣味。黄裳的《琉璃厂》中介绍了北京琉璃厂周围商铺的经营状态以及书籍流通情况,陈平原教授认为,像琉璃厂这类地方的书店,是一个扩大眼界的好地方,值得推荐。金克木在《书读完了》中讨论了如何对付无穷无尽的书籍,他认为读书需要分情况,如果是做学问,书是越读越多的;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修养、趣味,那么有些书是没必要读的,只需读根本性的书,其他书多可不读。陈平原教授认为,作为一个自学成才的大学者,金先生的读书经验很特别、且实用,值得今人借鉴。在介绍孙犁的时候,陈平原教授提到孙犁的《买<世说新语>记》,认为其是将自己的日常生活、阅读感受、版本知识和文学史的定位用散文的笔调写出来,要说目录学,不是目录学,要说散文,不是散文,而是用读书的方式写散文。
孙机是中国文博专家、考古学家,特别注重实物,陈平原教授借助其《中国早期的眼镜》谈论了如何把文字的材料、图像的材料和实物结合起来做史学研究的话题。陆文夫在《得壶记趣》中,讲述了龙壶从普通茶壶转变为传世珍品的身份后,他心态的转变,表达了当下的人对珍宝的追捧,对文物的期盼以及背后的得失心。在文化人里,有的人以写书著称,有的人以做书著称,而范用先生就是以做书著称的文化人,陈平原教授认为,读书人不仅是读书,还要读字、读图、读装帧、读纸张,通过一本书的装帧可以看出做书人的趣味。与平常读书人不同,王世襄读的是常人不怎么读的书,写的也是常人不写的书,他是一个“玩家”,同时,他的收藏方式也非常独特,常用“直觉”的方法,只要觉得顺眼,合乎个人趣味又力所能及就会买下来。因此,陈平原教授讲道,如果要了解北京民间的生活,王世襄的收藏与写作都特别重要。之后,陈平原教授又陆续介绍了自己的《怀想三十年前的“读书”》《散文作为想象中国的方法》、赵珩的《博物君子今何在——文人与收藏》以及韦力的《失书记·得书记》,认为不能只读经典书籍,收藏的文物也是一个重要的阅读对象,其中不仅蕴含着对故物的钟爱,也渗透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与切磋。
在交流环节,听众积极参与。其中,温大的一位老师分享了自己的听讲感受,他认为陈老师把阅读史作为新文化史研究的切入点,实际上是把阅读史作为新文化史研究与中国文学研究的结合,从而大大拓宽了文学研究的边界。陈平原教授在回答学生关于“给现在的高中生或初中生推荐一本书,您会推荐哪本?”时,谈到需要给不同学养趣味的对象提供不同的选择,如果让他推荐,他会推荐几套书作为选择,因为有人喜欢言情,有人喜欢科幻,有人喜欢诗歌,有人对考古有兴趣,有人对文物情有独钟,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癖好。
孙良好教授总结“陈平原教授100分钟的谈读书可谓信息密集、其乐无穷”,讲述两个甲子十八家的阅读感受与记忆,其实就是强调读书的多角度,读书的方法各有不同,在不同的读书方法背后,我们可以感受到读书人的千姿百态,他们有着各自的性情、趣味与灵魂。
(图文:金舒盈、苏梓坤、池梦可;审核:孙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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